(接上期)
原始陶艺
我国的制陶工艺具有上万年的历史了,正是有了陶器的制作,才使史前时期人们的生活得以安定下来。所以,制陶是聚落形成的重要因素。
旧石器时代,人类一项重要的发现就是对火的使用。火,最初是自然产生的,它烧毁了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,使聚落的人们流离失所。它给人类、自然界造成巨大灾难。然而,火在带给生灵涂炭的同时,也使人们获得了意外的惊喜。因为火灾过后,众多的动物没能逃离现场,而成为人类的美味佳肴……火驱赶寒冷,烧熟了美味,同样意外地将泥土烧结成器,这就是陶器的来历。正是有了陶器的烧制和使用,人类向文明社会又跨入一步。
早期的陶器制作是在编织的筐篓容器上涂上黏泥,放在火上烘烧,筐篓烧掉后,就剩下了反复使用的陶器了。正是有了陶器的制作,使人类剩余的食物、饮用水等有了储存的空间。
查海遗址出土的陶器主要是生活用具,并以筒形罐居多,另外还有斜腹罐、鼓腹罐、杯、碗、钵、尊等多种形制。其中夹砂陶占多数,泥质陶次之。在工艺上已不再是单一的筐篓式的烧制方法,而是采取了泥圈套接法烧制而成,这种工艺在查海遗址的制陶过程中普遍使用。
查海遗址中的陶器普遍带纹饰,并以压印的“之”字纹为主,同时还有网格纹、斜线纹、几何纹、划纹……而且纹饰都十分的规整。这些纹饰不是随意之举,它是当时人类某种意识、审美情趣的体现,是当时人类内心世界、思想观念的表达。
据传,中国陶器制作产生是远古时期,始作者叫女娲,女娲堪称中国制陶第一人。女娲利用泥土创造了无限的、神奇的生命。这是来自远古时期的传说,这一传说渗透了中国制陶工艺的久远性,说明制陶工艺同藤条之间的紧密联系,昭示了制陶工艺发展和完善的过程。女娲造人正值中国社会母系氏族社会的发展阶段,这一看似荒谬的传说,让我们看到了查海人的制陶过程,领略了上古时期人类的自身生存、发展中的经历与艰辛。
查海遗址与中国考古泰斗
提及苏秉琦先生,中国的考古界、史学界无人不晓。他曾任中国科学院考古所研究员、北京大学教授、中国考古学会第一、二届理事长,当代著名考古学家。然而,令更多人不知道的是,这位考古界的泰斗,曾与阜新查海遗址有着不解之缘。
20世纪80年代,正值中国政治、经济、文化较为活跃时期,对历史文化的保护、发掘、研究工作得到空前的重视。查海遗址正是随着文物保护、文物普查工作的开展,走出阜新、走向全国。
1986年10月5日,中国“古文化古城古国”座谈会在辽宁兴城召开。来自全国各地著名的专家、学者云集一堂,就“文化与文明”等相关课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。阜新文物部门借此次座谈会之际,将查海遗址发现重要性提交到座谈会上,并将大量的遗物标本带进了座谈会的现场。此前,查海遗址并不被考古界知晓,也从未进入到专家的视野。然而,就是这次会议,当查海遗址的标本,出现在考古泰斗苏秉琦先生面前时,苏先生表现出极大的兴致.当所有的标本查看完了,苏先生十分肯定地说:“查海‘之’字纹是氏族发展、繁荣的标志。”查海遗址的发现,同会议研讨内容相吻合,为辽西地区“古国”课题的研究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。
1991年,查海遗址已进行了第五次大规模的发掘工作了,为了进一步发掘、研究、繁荣阜新地区的历史文化,阜新市委、市政府决定以查海古文化的发现为引领,筹办阜新首届文化节。8月20日,阜新有关部门同志会同辽宁省相关专家,携带查海遗址出土部分文物专程进京,再次拜访当年82岁高龄的苏秉琦先生。
第二天上午9点,相关人员如约走进苏先生办公室,办公室约30平方米,靠东墙摆放着一排书架,西墙悬挂着一幅落地式全国地图,屋子中间摆放一张普通的办公桌。在省专家人员的引见下,相关人员分别与先生握手落座。因事先已做了来意的沟通,谈话很快进入到了查海遗址内容上来。
1986年以来,苏先生对查海遗址始终念念不忘,并在多个场合提及。此次见面后,他首先从查海遗址的陶器“之”字纹谈起;讲到了龙纹陶的发现;肯定了查海遗址玉器的重要。他说:“查海的玉器解决了(史前文化)三个问题:一是对玉的认识;二是对玉的加工;三是对玉的专用。”他将查海遗址出土的玉器、龙纹陶看作中国史前考古中的重大发现,具有划时代意义。同时,苏先生以赞许的语气说到“阜新抓住查海遗址,突出了本土文化特征,搞文化节,这个想法好!一个城市要有个性,个性是什么?是文化……”一晃,原定为两个小时的会面,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,因时间关系,谈话就此打住,然而,大家的共同感受是余音未尽。应大家的恳求,苏先生同意明日再谈。
次日上午,苏先生率先来到办公室等候,当大家进来后,谈话即刻开始了。
苏先生无愧为当代著名考古学家,他在谈论查海遗址之前,先讲国内外考古界的最新研究成果,并对南北方史前文化做了大量比对,从中指出了查海遗址在北方地区的重要。他走到了大幅的地图前,指着查海遗址的发掘位置说,“中国的文明起源北方先迈了一步。怎么知道?查海七八千年的玉器就是证明”。这次谈话又持续近两个多小时,就在拜访即将结束之际,大家提出请苏先生为查海遗址题词,苏先生考虑再三,最后走到办公桌前,提笔写下“玉龙故乡、文明发端”八个字。苏先生说查海遗址出土了玉器、出土了龙纹陶,这是查海遗址最为难得的发现,更是中华民族史前文化难得的考古资料。
1996年,中国考古界的一颗巨星陨落了,这是中国史学界、考古界的巨大损失。作为中国当代的考古专家——苏秉琦先生,他为“重建中国史前史、重建中国古史框架、构建中国史框架模式”做出了卓越贡献。
如今,距查海遗址的发现、发掘过去几十年了。斗转星移,岁月更迭,时间让世界改变了许多,同时也记住了许多。自查海遗址发掘到查海文化的确立,不仅记录了一代考古人的辛勤付出,更凝聚着当代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的关注与扶持。 (摘自《阜新史话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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